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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银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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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七章 牢狱之灾(3/3)
,若非小鬼用致命两点来寻衅,他焉能出手。
    秋廪再次追问“你可是云南余孽?”
    廉衡闻言色变,这云南余孽自指前朝余党和段氏顽匪,他可担不起,忙肃容正色“恩人这顶高帽,草民不敢带,也不愿带,更不能戴!草民只识今朝,不知泥马乱党!”瞧明胤目光犹寒,只好对二人往深了解释,“如果是因乌叔,小子在此坦白,除潦倒之际受过他些许恩惠,考功名托他打点过些许试官,对其当真知之甚少。小子咬遍无府六部,目的不再动吾国本,只是出于保命考虑。试想,我若单控某党,出了天牢就会被送去见阎王,且我单控敖党,定叫吾皇以为我乃马党前锋,岂不是替人空作嫁衣裳。如此,小子既想为民请命又想保住项上头颅,最好的选择便是将两党皆控。如此一来,不仅借胆诓论‘钞法’的目的达到了,还叫陛下不愿杖杀了我。”
    小鬼见秋廪一副小儿札眼样,失笑道“恩人是想问,为何我断定陛下不会杖杀我?”
    秋廪“是。”
    廉衡“因为一旦杀我,就只能证明我控诉的朋党之争、铸钞积银之事纯属荒诞,陛下岂肯错失机会去警示那些莳花尚书养鸟闲吏;二来,如我方才所说,我可没动朝臣国本。所谓疮大难处理,草民一口咬一锅,法不责众,其结果必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,再说,我不是留着敖广的都御史和马万群的大理寺没咬么,两司互相妥协互不咬嘴,三法司调查到最终,不过捉几只替死鬼小咯罗,皆大欢喜一个狗官也没死。”
    廉衡忽作失笑,摇头道“而且,草民反觉得所有人都应感谢我,得亏我在大殿上将他们的烂疮掀起来叫陛下看,叫彼此看,谁也别嫌谁丑,谁也没谁把柄。最重要的,是让他们明白‘世上并无不透风的墙’,叫陛下明白‘隙大墙坏’。小儿黄口,仔细收集起来都能给他们写本传记,若他们再不收敛,陛下给他们写的可是生死簿上的寿命。”
    明胤清冽批驳“愚蠢”。
    廉衡乜斜个眼,扬起小脸,心说我就自以为是了怎么滴。
    秋廪接茬“苦心孤诣,除意在钞法,可还有什么?”
    廉衡“恩人难道看不出,小子赚了个盆钵满盈。”他甩甩脚镣又作顽劣。
    秋廪“赚在这天牢?”
    廉衡“恩人细心如发,这会学什么我家槐树顶上的‘风雷火炮仗’。”秋廪峻脸不由得拉下来,小鬼却自顾自道“恩人试想,一则殿试之前小子如此虚张声势,叫朝野上下满京城都道我好个才华,楞个名动四方,白白赚个‘神童’称号岂不快乐!二则殿试之上宁愿忤逆龙鳞也要为民请命,必然贤名远播百姓喜爱,自此出入市井,买卖东西还怕没人照拂!三则在陛下眼前露个脸,待他气消,日后腰金衣紫怕是只早不晚!四则,”小鬼不禁赧笑,这丝赧笑挂在他透明面皮上颇为失调,却分外地动心娱目,“四则,借此不是已经招徕了世子殿下的探狱求贤嘛!”
    秋廪哑口结舌,心说真是机关算尽非你莫属啊!怪不得主子晓星初照就往这天牢赶。
    明胤“你倒机关算尽。”他绷紧的肩膀不觉松垮一寸,“本世子若不成全你呢?”
    廉衡“那不会,”他不无自恃“殿下眼里无我,便不会来这天牢。您若狠拒了小子一腔心意,为防太子利用就得咔嚓我。”小鬼说时吐舌翻眼作死状,“草民愚见,认为‘杀’不若‘用’简便些。”
    昏蒙的牢狱一阵死寂。
    良久,明胤温沉沉问“寒疾,怎么落下的?”
    廉衡先是愕然,猛然想起药鬼那日的“望闻问”,轻咳一声避开他话头,真心真意道“殿下可见过,将寿命化作聪明的人。”
    明胤羽睫再动,靖默几分,便携了尚存惊愕的秋廪和暗里防卫的施步正追影白鹞叶昶,拂袖离开。出得天牢大门,秋廪紧忙撑开雨具,明胤望着檐角滴答滚落的雨珠和铅灰色长天,神思沉远。小鬼那凉如冰凌的脖子,令他指节两次翕合,末了吩咐句“命狱卒添两床被子给他。”
    秋廪勘破其言外之意,补充问“可要派人守着?”
    “无需。东宫调查不出什么,便不会擅动。敖马二人,还不至于作出不打自招的事。看好葫芦庙即可。”
    “主子方才,他挑衅时,可有发现不妥?”
    “他未易容。”
    “药鬼无事提及千面,卑职总以为他是使了易容之术的老奸之辈,故意扮成个粉头少年郎。”秋廪说时叹气,“主子可信他所说?”
    “小孩讲真话,大人真话假话一块说。但他,鬼话连篇。”白鹞抄直一句。
    明胤未置可否。几人出天牢不足一刻,太子眼线狼忙往东宫复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