简单三个字,却是长辈教育小辈的口吻。
祝淮安抬眼去看她,正对上她扫过来的视线。
一双原本带着极强的攻略性的狐狸眼,因为尼古丁的放松,含了几分随和散漫,盛满了未知的情绪。
她莫名地就想起一句诗词——有女妖且丽,裴回湘水湄。
世上大概也只有她能担得起了。
傅尤卿忽然笑“小屁孩,姐姐是不是很好看?”
“”
祝淮安不作声,桃乐画眉的手却是一僵。
她是真有些捉摸不透她到底在想什么了。
方才在衣帽间,她还冷声告诫不养闲人,如今好似变了个人,言语间皆是慵懒的戏谑。
哪有女魔头的样子?
不过转念一想,或许就是因为情绪阴晴不定,才被叫做魔头吧。
妆容改完后,傅尤卿换了身黑色连衣裤,拎起包潇洒离去。
桃乐捏了捏她的脸“完了完了,你被魔头盯上了。”
“哪有这么夸张?”
“你没听见她刚才和你说话的语气么?还问你年龄!”
“”
祝淮安沉默,想起方才她离开前,干燥修长的指骨,似有若无地刮蹭了下她的手背。
像不经意,又像存心撩拨。
“你不是说她情人无数么?指不定对谁都这样呢,广撒网。”
“那倒是,渣女做派。”
桃乐啧啧感慨,又问“但她要是真盯上你了咋办?”
祝淮安想也没想“我不喜欢女的。”
赶完场回到家后,已经是晚上10点钟。
租的两室一厅空间不大宽敞,家具桌椅之类的都是上届房主留下来的,虽然陈旧,但胜在结实耐用。
“怀柔?”
没应声,卧室的灯还亮着,从门缝下溜出来片片橙黄的光晕。
敲了敲门“还没睡?”
不过片刻,“吱呀”一声,探出来个玲珑的脑袋。
短发秀耳,明目皓齿,只不过眼皮耷拉着,神色有些凝重。
“怎么了?”
祝怀柔来回绞着两指,咬唇道“老师说明天让你去学校一趟。”
“”
祝淮安拧眉“犯什么事了?”
“考试作弊。”
“你用得着作弊?”
“不是帮别人”
自家妹妹学习成绩向来名列前茅,作弊不大可能;又听到她说帮别人作弊,更是不解“为什么?”
“”
祝怀柔缩着脑袋当鸵鸟,不敢直视她。
“帮谁?”
“”
连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都不见回应,祝淮安没了耐心“你现在不告诉我,我明天去了学校一样会知道的。”
她这才怯怯开口“那就等你明天去了学校再说好了。”
“”
祝淮安想了想“男的还是女的?”
“”
“男的吧,你早恋了?”
“没没有!”
见她两颊匀染上酡红,祝淮安心里也有了个大概,没再逼问她,只道“好好好,你说没有就没有,先睡觉休息去吧,别耽误了。”
“嗯。”
差不多洗漱完毕,祝淮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,依旧失眠。
最近一段时间,她老是想起从前,想起江都。
她和祝怀柔户籍是江都的,三年前才搬来北城。
当时她19岁,拎着简单的行李,带着14岁的怀柔以及鲜少的钱财,抛却过往,开始在这个距离江都几千公里的城市扎根。
19岁,还有些未脱的稚气和单纯。
她记得刚下北城火车站的时候,望眼皆是一片乌泱泱的人群,摩肩接踵,挨三顶五,心头刚冒出些新生的喜悦,下一秒背包就被人扒窃了。
她看着原本就瘪的钱包,变得空荡荡,整个人一下就呆掉了。
四周人流滚滚,每一张脸都像是窃贼,都像是居高临下的嘲笑。
她忙不迭去报了案,可车站流动性那么强,要逮住小偷哪有那么容易?
最后不了了之。
举目无亲,钱财两空,人生又地不熟。
虽然后来派出所的警察好心凑了些钱,勉强供她们住了一晚旅馆,但也只有一晚。
天大地大,往后的日子呢?
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,当真比在江都入狱时还要更让人绝望。
她大概永远都会记得那个晚上。
败落的墙画、坑洼的地板、痕迹斑驳发黄的床单以及没有热水的卫生间。
她和祝怀柔两人挤在一张单人小床上,听着附近火车站的轰隆声,就那样睁着眼睛看墙上的破表,时间一分一秒流失掉。
小小的一方天地里,她们就那样蜷缩在角落里,连哭泣都是压抑着的,极度崩溃。
三年过去了,后来是怎么恢复正轨的记不太清楚,太多太多的艰难险阻,好在熬过来了。
一步一个脚印,终于熬过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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