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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银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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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弃暗投明(2/3)
有诸多心里话要与他讲,散朝后就一直侯在谨身殿西侧的茶室呢,奴才这就去传旨。”汪忠贤见明皇摆了摆手,唱个喏躬身告退。明皇支颐躺回龙榻,兀自闭目养神。
    然而,汪忠贤倒底挑动了他一些机括。明皇不愿往深了想,却忍不住往深了想。耳根软的人,蛙鸣之声也似苍雷贯体。
    药鬼探明配伍药材后,开了个解药方子交柳氏兄妹。柳心看着处方,问秋廪不怕他们骗得解药后便隐匿无踪,秋廪唇角挑起一抹笑,未置一词,倒是白鹞凛凛补了句“你当世子府吃素的。”柳心心间苦笑,腹诽世子府怕是吃肉不吐骨头的,但她还是温顺点头再三致谢,在叶昶护送下又悄然返回抱月楼。
    “哥,为什么选他俩?”追月看着消失的衣香鬓影,语气酸中掺辣,“那么多敌手,他俩总得有什么特别之处吧?总不成是因这柳心姿色出众。”
    “抱月楼‘舞姬头牌’,出入的都是王侯权贵家,探的密就更多。再说这柳飞身手不错,也不是滥杀无辜的恶人。主子和秋廪看人,总没错。”追影稍加解释句,追月虽有不悦,倒也无言。
    秋廪看眼小辣椒,微微摇头,心事重重走进明胤书房,他将柳飞的话凝练成简单几句加以汇报。可就在他念及乌蓬这个名字时,廉衡在落英亭吟风弄月般的“乌云乌贼乌蓬乌首多不过乌合之众”再次翻进了主仆脑海,秋廪一时生出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不爽,反观明胤,早已度过不爽阶段,递进成了不安、惶恍甚至噬心的状态。见主子始终盯着案前那张宣纸出神,秋廪缓步走近,瞧得果真是那张被小鬼狂评的宣纸,不由得出声责备“这‘老龟烹不烂’中的老龟,何尝不是在形容他自己。”
    “秋廪,你可想到了谁?”
    “秋细心”近日已从初见小鬼的熬浆糊状态,恢复到原始的眉眼黑白分明、言必有中的谨慎谦虚样儿,闻得问话,他慢咳一声,握拳抵了抵鼻翼,条清缕析道“能让老先生入宫入谨身殿,廉衡必系他重要故人之孙。虽说老先生门生故交遍及天下,但能让他如此做的,屈指可数。”
    “若是十四年前呢?”
    秋廪眼睫微动,旋即恢复平静,他是个有再一没再二的人,十四年前的血膻味儿月前既被提及,如今再提,他自然不能再惊怕,便沉缓回答“昌明十年,翦杀的,除云南余孽袁町玺和段氏顽匪外,就剩几位朝廷大臣了,包括前太傅傅砚石,前户部尚书温献,前户部左侍郎晁荣,以及兵马大将军姚定坤和滇黔制台王骥。”秋廪觑眼明胤,再道“主子怀疑他是,几位大臣的后代?”
    “是肯定。”
    “可当年涉案官员都属叛臣,儒父怎会包庇叛臣?而且除太傅一家阖门火葬外,其他几位大臣的九族亦全被连夜抄斩,未留一个后患。”
    明胤原本无力的双拳骤然攥紧,骨节上的青筋宛如绷紧的琴弦。那个人说,最痛苦最绝望的那一刻也是最难熬的一刻,熬过去了,便是新的辉煌的开始,他依言行事一熬十四年,原以为将自己熬成了铜心铁心,可那最柔软的一刀每次都能将他捏成粉碎。杀死一个人,原可那么柔软,仿佛尖刀刺入的是一块豆腐,只一下就直抵心脏,伴着细细的肌体撕裂声,血膻味袅袅渗入空气中,朱砂似的血液在那人月白儒袍上绘出一幅铁血丹心图,近乎一幅招魂幡。而伴着他轻轻一刀,十几个金翼跟着手起刀落,让盛极一时的一帮壮志良吏从此成了千里关山外的孤魂野鬼。
    “你当真觉得他们叛国?”明胤眼睑低垂,看不见一丝情绪。
    偏这无山无水更让秋廪心悸,他吞咽口口水,思量着如何措辞。那年,他主子五岁也许记不全所有事情,可他记忆犹新,那年他已十岁,尚且懂了是非。自小被明皇挑在明胤手底,追随其长大,那年的苍山龙泉峰深处,他也是在场的。他清楚记得几位大臣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表情,他就是不信他们叛国,明皇也会叫他信,叫天下信。
    “卑职不敢妄议。”秋廪良久挤出一句,为了让明胤能露出点情绪,哪怕一点,他咬了咬牙关再道“主子,推来算去,只有傅砚石和晁荣两位是老先生门生,可他二人的子女均不符合条件。死者为尊,卑职实在不愿猜想,廉衡是两位大人中任何一位的私生子。”
    一句不着调的私生子,倒真让无山无水的明胤抬起眼睑,无声失笑,半是问他半是问自己“你说,还查不查他?”
    “查。”秋廪铿然回应,他深知昌明十年是主子的死结,也料到主子会作如是问,回答的便毫不犹疑。“主子,恕属下直言,不管昌明十年究竟真相如何,眼下才是最重要的。主子心里的乌叔和卑职心里的乌叔,应为同一人,细数永夜盟种种行径,无非想捣乱太平天下,引发恐慌和民乱,动摇国本。其人目的不言而喻,可若查无实据,谁都不敢怀疑到‘他’头上。因而不论是借廉衡摸出乌叔,还是借乌叔摸出廉衡,都是当务之急。最重要的,”秋廪突然停顿,嚼在舌根的狠话终究难道出,要他如何道出呢,说廉衡若真是两位大人的私生子,世子府无疑是他头号仇家,必须先下手为强嘛?!
    明胤确实不想再听到“斩草除根”这四个残酷无情的字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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