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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银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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序章(2/5)
,看插画书的都不如子曰孟曰的受爱戴咯。”
    万银拱个万福,揩把汗道“小的哪敢哪敢”。
    “行了行了,你可真不如方才的‘刺头’叫爷瞧着心顺些。扎一扎刺一刺舒筋又活络呐。”粉头皂靴雷劈了似得浑身抖了几抖,这才抬起羽睫,真真个花面春明、风流第一的傅粉何郎、富贵神仙。瞧他凤眼一挑,一挂下水就从头坏到脚,而始终晃悠悠哆嗦嗦的一只脚,没来由让人跟着他一起颤。他自腰间骨扇一掏,吧嗒合上了教人偷香窃玉、摸肥把瘦的邪|卷儿,攦手洋洋再道,“这百闻不如一见的小孟尝,混什么地方啊?”
    万银有一说十,这绰号“花鬼”的玉面魔心即刻乘车远追。争叫他替小先生揣几分闲心。闲心之外,忍不住呢呢念念“真像,乍一看真像。”若非二位贵人八分相像如出一胞,方才他也不会紧张成那怂样。
    少年挎着足够装下他的粗布褡裢,精头精脑绕着万卷屋南侧的户部衙门转悠着圈圈,俩守门郎乜斜着他,观他既非乞儿丐僧更非投名刺之人,便次第轰喊“瞧什么瞧,这是咱户部大衙门,又不是庙会赶集的地方,走走走。”“快滚,再不滚把你小子抓起来铸成串铜钱。”
    少年提了提褡裢,假咳一声道“小子还当是‘空部’衙门呢。”
    字字如拿针戳人。
    门郎一听铜眼大瞪,握在手里的红缨长|枪霎时刮起阵戾风,刚追出几步,身着五品白鹇补服的户部郎中尤孟頫慢慢腾腾踱出来,见俩七尺门郎追着一三尺蒙童耍威福,忙温吞呵斥“你二人还不快退下。”
    平地抠饼的少年闻言驻足,转身远远作了个“地包天”鬼脸,拿腔拿调再耍句花腔“六部各吹各的调,敖马各撒各的尿。”就鼻子朝天嘚瑟瑟离开,徒留两门郎灰秃秃挨责。
    花鬼收回扇柄,马车绒帘应道儿绵绵垂落,人却是冷不丁地哂笑声“空部。倒是个狠人儿。”言毕将书僮花蝶一脚踹下车,“爷先去抱月楼应付两杯茶,你给爷可要跟好了这抖机灵俏郎君,跟丢咯明天叫山桃给你梳个堕马髻,站街上供人揣摸。”
    花蝶皱着两条烟囱眉,喉结都努大几分,最后也只能丧丧地应声哦,望轱辘远逝的马车作个长揖,脚底靴便不情不愿地橐橐跟在那急溜骨碌的月白发带后,十二分心虚。在少年回眸看向户部衙门时,小书童脚底生绊了下,少年看着好端端走在平地方砖上的醉酒人,嗤笑一声儿,转身东挪西闪“啊狗屎”“啊狗屎”的佯跳几下子,摆了摆衣袖便正正经经地远遁。花蝶看着清净无尘的各衙门前街,表情不禁扭曲。
    而这一边,守门郎退回来后,恭谨问询“尤大人。”
    尤孟頫似愠非愠,半晌才不温不火道“尔等食着万民俸,何以要追着一黄口小儿在衙门前肆意乱逐,成何体统。”
    “大人,不是小的们故意滋事。是这小子无故在咱衙门前放刁,东摇西晃,一看就不轨。”
    “他还说咱衙门是‘空部’!”另一守门郎忿忿接话说“咱户部管着国帑,是咱大明朝的钱袋子,他叫成‘空部’分明是存心找茬么。”
    尤孟頫疲颓的眼皮忽然抬了抬,一双狭长而深藏的灰褐色眼睛亮了亮转瞬又落入灰烬,嗫嚅道“太仓银不足三十万两,可不就是‘空部’。六部各吹各的调,半大毛孩倒比好多执纛官老爷通透。”门郎竖起耳朵意欲听清些,尤孟頫却腆着一颗西瓜肚,无欲无争地上轿离开。
    这时户部左右侍郎跟着他们的堂官纪盈大步跨出来,门郎忙忙唱个肥喏。左侍郎章进瞥眼二人抬蓝呢小轿,滑溜溜句“这尤大人这几年还真是宽心胖胖,轿子压的是越来越低了,人也是坚瓠不开窍,一步步往坡下走。”
    纪盈哼了声儿“半山腰的一片云,能成什么气候,依老夫看,他这从五品小郎中也是不想做了。”
    “可不是。”章进再吞条泥鳅,滑溜溜的肠子滑溜溜的人。而右侍郎卢尧年始终像一条无声无息的涓涓细流,话该多不多该少更少,如滩稀泥,上锋想把他糊哪都可以,但无论糊哪他都能弹响高山流水。“卢清流”细细地瞟眼蓝昵小轿,在纪盈钻入八人抬大轿后,慢慢钻入自己的四人抬小轿,跟往“左相府”敖府议事。
    惦记“空部”惦记了一路的少年急走两碗茶功夫,才从棋盘街拐至了朝天街街口,停脚处正立着座画栋漆云、雕梁耸汉的梦幻高楼好一个天上人间,正是那皇亲国戚才敢销金散银的窟儿,“抱月楼”不假。身无二两白银的少年不由得秀眉倒蹙,满脸雕着不屑这金银窟蛤蟆海的小表情,不过是自知卖了自个儿也抵不上人金顶一片瓦。额间沁汗口干生津时,只好削想着亦高耸对面的“春林班”脚边,一家巴掌大门面的“酥懋公”,砸吧下嘴,从速买了几个香酥滑脆唇齿流香的点心回家,端端这流年不利出门就碰条恶狗,哦不,是几条。想他也是个文化人,素来主张以理服人感化苍生,今日却注定了要骂架扑街(gai)。
    本性一温吞迟钝瘦书生,尖锐的生活却让他尖利扎人。
    只瞧他高捧着点心,翘鼻子闻两口,刚掏出半沓宣纸一捆绣帕,准备规制规制褡裢再放入,低眼没几分,就被一对跌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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