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醒来的时候，只望见头顶的房梁映着昏暗的光。房间里有人说话的声音，我微微转动脑袋，就瞧见了段傅均和垂云仙翁的身影。
他们正在讨论什么，我微小的动静还是将他们的话打断了，段傅均朝我看来，声音难得的温柔：“你醒了。”
说着，便走到了我的床边，扶我坐起身子，我问他：“我，这是睡了多久？”说着，又看向垂云仙翁：“仙翁怎么也来了。”
仙翁笑了笑，捋着胡须说道：“段傅均火急火燎的叫我过来的啊，暮昭仙子，你这事情啊，有点复杂。”
仙翁说到这里，段傅均突然插话道：“你睡了五日了。”
我见段傅均说话，不难看出是在截垂云的话头，像是生怕他多说了什么我不能知道的事情一般。
五日。我倒是没有想到我昏睡了这么久，只觉得自己好像身处在无边的黑暗中。
想到这里，我有抬头朝段傅均看去：“醒来的时候，好像听见你们在讨论什么，你们在聊什么，是我的身体情况吗？”
段傅均淡淡地点点头：“嗯。”
假话。
我只是看着他的表情，就知道他是骗我的，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，但我现在知道了，段傅均和垂云聊的，绝不是我的身体情况。
我张张嘴正还想问些什么的时候，段傅均先说了话：“你刚醒来，还是好好休息吧。”
容不得我多说一句，他便与垂云出了房间。
偌大的房间里，一时安静下来。阳光透过门窗的薄纸，投射出光束，在那些光束中，我看到飞扬的灰尘。
真是奇怪，我还有心情注意这些。
我总觉得，昏迷之后再醒来，我脑海中多了一些画面，可我并不知道多的是些什么，想要努力去回想，去看的时候，只是一片模糊。
我还坐在房间里愣神，有人来敲响房门，叫了一声“暮昭大人”。
是门徒。
我起身坐好，才开口说道：“进来吧。”
门徒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扉，躬身对我说道：“暮昭大人，婉清姑娘来了。”
“婉清？”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：“她来做什么？”
门徒解释道：“因着大人昏迷的事情，婉清姑娘来了好几趟了，门主每次都已大人还未醒来的理由将人拒之门外。眼下大人醒了，门主便让小人来问问大人的意思。”
我皱眉深思半晌，虽然我觉得婉清来，绝不是什么单纯的探望我，但不见吧，于情于理，都不太好。念及此，我便吩咐门徒将人待到正堂等候。
待到门徒走后，我在铜镜中看见自己还微微有些苍白的脸色，忍不住感叹：“我可真勤奋，刚醒来就忙于应酬。”
这番带着讽刺意味的话显然还不够舒缓我心中烦闷，便又在末了，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发出一声“呵呵”。
带我梳妆完毕，去了正堂的时候，瞧见婉清正坐的端正，女子身上的那种修养被她表现得极好。
大概是听到了脚步身，她抬头朝我看来，连忙站起身，面上的笑容温和：“暮昭姑娘。”
我也是笑着，遣退了旁人。在仅剩我们俩人的时候，我开口道：“耿从涵。”
叫出这个名字的一瞬间，时间都仿佛静止了一般，婉清更是一脸的茫然，有些不确定地问我：“暮昭姑娘，可是在叫我？”
我笑着走到她旁边坐下，开口问一句：“婉清姑娘，是不是耿从涵？”
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。
耿从涵这个名字，便是段傅均曾经深爱过，又亲手杀掉的那个女子。我会这样问，是因为我的只觉告诉我，眼前的这位婉清姑娘，便是耿从涵。
我想，也许是我昏迷只有，脑子里多了那些我虽看不清的东西，却让我再隐隐中有了自己的答案。
尽管，我并不能笃定。
婉清不解，看着我的双眼也是带着疑惑的：“我并不知道暮昭姑娘口中的‘耿从涵’是谁，暮昭姑娘莫不是认错人了？”
我笑了笑：“我到底有没有认错，婉清姑娘比我更清楚吧。”
虽然段傅均之前已经确定婉清并不是耿从涵，可我的只觉太过于强烈，强烈到，我可以完全忽略掉段傅均的所有证实。
不过见婉清的这个反应，我也不能很笃定，她到底是不想承认，还是她已经没有了耿从涵的记忆，或是，我强烈的直觉是个错误。
不论是什么原因，她不想说，我便也不想继续深究，便转开了话题，问道：“婉清姑娘来，是为何事？”
婉清见我换了话题，肩膀微微松了下来，动作弧度很小，可我看得很清楚。
“自然是来看望暮昭姑娘。”她脸上的笑意依旧温和：“那日花魁比赛，我见暮昭姑娘昏倒，便想着来探望。但段公子说你一直没有醒，我便也不好叨扰。”
后面的交谈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，约摸过了半个时辰，婉清便站起了身对我说道：“既然暮昭姑娘安好，我便也放心下来。今日便不多留了，家中母亲还等着我回去呢。”
我站起身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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