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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明王朝158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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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怎么就到了财匮民穷的境地了呢(2/3)
    朱翊钧将三位辅臣叫起,
    “有劳先生挂念,尔今见贴膏药,火邪已降,今日方可议政矣。”
    例行的君臣问候完毕,三位辅臣站了起来。
    朱翊钧松了口气,他抬起眼来,为着将目光终于能平视前方而感到轻松,
    “朕见近日以来,各处奏报灾伤,小民不得安生,心甚忧悯。”
    申时行见皇帝问起正事,赶忙回道,
    “确是近来南北异常,水旱特灾报日闻,小民流离困穷,殊可矜悯,譬如陕西亢旱,江南大水,江北又有蝗虫,河南一带又被黄河衝决,委实灾伤重大。”
    朱翊钧被唬了一跳,他原还以为只有渭北一带饥荒严重,没想到万历十五年有那么多地方受灾,
    “事关民生,还请卿等深思详议来行。”
    朱翊钧试探了一句,又唯恐其中有甚么曲折,先一步表明态度道,
    “朕听闻陕西频年饥荒,至以石为粮,朕甚悯念,《书》云,‘民惟邦本,本固邦宁’,若民生不宁,国计何赖?”
    朱翊钧这一发话,申时行立即心领神会,
    “皇上仁心悯下,臣等一得之愚,窃谓今日救荒之政,只有两件,一是蠲免,一是赈济。”
    “今海内困于加派,其穷不减于食石之民也,臣等以为,皇上宜宽赋节用,效仿祖宗定赋定用,以宽民财力之政,罢额外征派及诸不急务,损上益下,以培苍生大命。”
    朱翊钧想了一想,觉得申时行的话似乎没甚么问题,于是应允道,
    “自该如此,还请先生拟旨,今时受灾地方,着令有司发帑遣官,多方赈救,先年不时徵取,一切停罢,务求理财裕民,为朝廷分忧,毋事空言。”
    申时行趁势开口道,
    “前月发下文书,内有工科题请停减增织一本,先该内库题派急缺段疋,臣等未查数目多寡,已遵谕票拟发行,今将该科本及复看详,始知派数甚多,为费甚钜,科臣所言,关系国计民生甚切。”
    “臣等忝备弼臣,亦同有为国为民之责者,若知其言之可从,而不为皇上明之,是不忠也,故敢不避烦渎,冒昧进言。”
    朱翊钧一怔,心道,这万历皇帝怎地如此不体恤小民?
    他看了申时行一眼,不置可否地道,
    “如今三宫及各项赏赐、外夷求讨,俱不足用,这织造虽多,原着陆续织进,不必一时进完。”
    申时行回道,
    “臣等查得,累朝定制,岁造段疋不过三万余疋,上用赏赐俱在其中,虽有急缺题派,不过间一举行,未有如近年之频数者。”
    “前此各部钱粮颇有赢余,各处库藏颇可搜括,亦未如近年之匮乏者。”
    “今前项织造至十二万有余,费以数十万计,欲取之户部,则户部之岁出已多,欲取之工部,则工部之兴作方急,欲派之民间,则饥寒困苦难以复加,欲括之府库,则十处九空,无从挪借。”
    “且前此御前织造,尚无完期,提督内臣尚未复命,又加以此项织造,纵明旨严切,地方必不能供,纵宽展期限,有司必不能办,是诏令焉空言,而上供无实用也。”
    “故臣等亦以裁减数目为便,查得万历四年题派,该科臣有言,奉旨减去三分之一,万历七年题派,又以科臣言奉旨减半织造。”
    “伏望皇上深惟邦本,俯察迩言,念民穷财尽之时,当未保国恤民之计,特霈德音,大加减省,一以昭受言之美,一以弘惠下之仁,如此则宗社幸甚,臣等不胜激切恳祈之至。”
    王锡爵跟着道,
    “臣近见户部覆礼科左给事中袁国臣等题条鞭之法,有司分外又行增派,扰民殊甚,宜行各抚按查验。”
    “除小民相安外,或有未便于民,中间应增应减,酌议妥当,务求官民两便。”
    朱翊钧听到王锡爵为了让皇帝减派织造,竟然把张居正推出来救场,终于发现自己接手的大明已经成了个外强中干的大麻烦。
    根据朱翊钧的研究经验,在“倒张”运动后期,张居正出现在各路大臣们的奏章里无非有两个作用,一是为了党争攻讦,二是为了反例正用。
    党争攻讦,便是“张党”曾经反对的现在一定要赞同;反例正用,便是“张党”曾经赞成的现在一定要反对。
    王锡爵现在就属于后一种。
    万历帝恨毒了张居正,只要祭出张居正,万历帝必定会反其道而行之。
    朱翊钧不是看不透王锡爵的心思,他只是感慨,万历十五年的财政就匮乏到了这种程度,难怪明朝后来被“万历三大征”轻易地掏空了家底。
    “各处编审粮差,于条鞭之外重派里甲,系有司任情坏法,扰害小民,著抚按官严行禁约,著实参治,不许姑息纵容。”
    朱翊钧顺水推舟地道,
    “卿等每说财匮民穷,朕非不轸恤,但近来三宫岁用及赏赐等项不数,织造委非得已,着查照原题减三分之一派造,合用钱粮,工部从长计议,毋得困累小民。”
    申时行领了旨,继而又道,
    “先该文书官刘恺将原进《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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